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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那華麗又剛硬的鱗片>

文/黃信恩

我一直覺得,繪本的屬性是偏於詩的。好幾年前,高雄市文化局曾邀我創作繪本,承辦員告訴我,我主文,他們會另找人繪圖。然而我遲未動筆,邀約就在不催不迫的等待中,無聲無息,彼此淡忘,多年後流滅了。

我想,我的困難點,可能是抓不到繪本的靈魂―那是一種可以悠游在成人與稚子間,輕巧、活潑、無框、富想像的一種靈魂。很開心,彥麟與紋秀做到了,他們掌握了繪本圖像與敘事間,那種迷人的流動。甚至,還附加了療癒力量。

《穿山甲》作為彥麟與紋秀的第二本繪本,或許有意和第一本繪本《刺蝟》呼應,延續了探照人性裡陰沉的角落。對於長年穿梭在病患心緒與行為間的精神科醫師來說,掌握「人性」,自然是嫻熟的。畢竟他們得面對大量診間會談來的敘述,去蕪存菁,同時想著更多、更深、更幽微,敘述背後的事。接著抽絲剝繭,細理脈絡,然後診斷、支持與治療。

也因此,閱讀《穿山甲》時,我不免想著:這句話這行字,搭配這幅畫,藏了什麼玄機?或埋伏那些線頭?彷彿每張畫都被寄託,都有一則故事要交代。或許,這正是繪本迷人之處。而穿山甲本身就是一種充滿隱喻的生物。牠擁有嵌綴連身的華麗鱗片,臨危時,蜷曲如球。這鱗甲不用於傷害與攻擊,只求一道防線;牠也有強烈的個性,比方穴居、夜行、獨來獨往。但管不著,個性已長出根來,深著、剛硬。可無所謂啊!善其身,經營己路,生命安全下莊就好。在《穿山甲》一書中,那女孩身上,有哪些穿山甲的屬性呢?這華麗又剛硬的鱗片,能給她多少保護?又限制了她什麼?

或許,你也會在書中發現不少日本元素,但這些元素,使我更易感到女孩的拘謹、正襟危坐、擔心失誤。似乎,《穿山甲》向我說了一則處世態度,不論孩童、成人、男女,甚至你我都可能從中找到某部分的自己。看來是缺乏自信,善感而焦慮,但探究起來,是少了安全感―不安於容貌,不安於眼光,不安於傷害。

用學術語言講述人性,多麼疲累啊!就讓繪本來詮釋。攤開《穿山甲》,在淺淡清新的筆觸、詩意甜美的畫作中,打撈人性裡的不安。看清、面對了它,或許才能敞開,才能真正獲取心安的錨。

黃信恩
文字與時空的旅人
文學獎收藏家
著有散文集《體膚小事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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